若无痕

重新开放约稿(叶攻ver.)QWQ

【王喻/温馨向】陪你度过漫长岁月

BGM同名歌。不过其实关联不是很大……

借用歌词(:3▓▒括号内皆为歌词。

唔……第一次写王喻。

视力障碍喻&医生王。


*******


01.


『走过了人来人往,不喜欢也得欣赏。』


晚霞是绚丽的锦缎,从头顶的天空倾泻至世界尽头,掩藏的暮光从云层间一缕缕漏出,城市的天空,流光溢彩。


王杰希送走了最后一位病人,手里一直拿着的笔稍有松懈,他撑着下巴,手里放松也似地转着那只钢笔,他眼神平静,十分沉默地凝眸看着城市的傍晚。


年轻的护士敲了敲门,悄无声息地走进了王杰希的办公室,她轻轻放下手里的文件神情有些困惑,她斟酌了一下,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:“王医生……?还不下班?”


王杰希手里的笔顿了顿,被他放进了笔筒,他转过头,难得稍稍放松地靠在椅背上,他对着护士略微笑了一下,然后说道:“你可以下班了,我也准备走了。”


作为这家医院里非常优秀的眼科医生,王杰希的权限还是很大的,既然他都这么说了,护士也不在纠结,转头也离开了。


他并不是抱着欣赏晚霞的绮丽而留下,他却知道冥冥之中一定会发生什么,偶尔依赖一下直觉也是不错的。


等到云霞尽散时,他的门被敲响了。


02.


『陪你把沿路感想活出了答案,陪你把独自孤单变成了勇敢。』


那是一个有些不一样的病人。十一月的B市降温已经很厉害,虽然办公室里有着暖气,但王杰希也会注意留下一件厚外套。


至于这个病人……不仅身上穿得厚实,而且脖子上围着大大的白色围巾,更奇怪的是,还带着一副时髦的墨镜。倒不像来看病的,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平面模特。


王杰希忍不住轻轻笑出声。


“医生?”那个人略微歪了歪头,有些小小的困惑,“你是……在笑?”


王杰希略微咳嗽了一声,显然做的事情被点破有一些尴尬,他于是依旧维持着浅浅的笑意,只是语气更加温和了几许:“抱歉,看你有点……咳,坐下说吧。”


那人的手摩挲了几下椅背,拉开椅子有些迟疑地坐下,他终于摘下了墨镜,乌黑的眸子里映着盈盈笑意。


王杰希有些怔愣,这双眼睛好看得不行,里头漾着好看的波光,只不过……这眼睛没有一丝丝神采。


“医生?”那人有些困惑地开口。


“……抱歉,有些走神,你说吧。”王杰希回过神,不免为这样的眼睛感到可惜,他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笔,做出了一副认真的样子。


“嗯……我的眼睛从前也不是这样的,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视力开始下降,直到现在,只等看到模模糊糊的光了。”那个人温和好听的声音有些无奈,但是细听依旧有着不甚在意的云淡风轻。


“他们说你……他们说医生你在这方面很厉害,就劝我来试试。”他虽然是这么说着的,但却并不像一个四处求医的人,虽然说的是满怀希望的话,王杰希却听出了他明显已经不抱希望。


就好像仅仅是为了周围的人,才勉强一试。
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王杰希问。


“喻文州。”面前的人带着南方人特有的软糯口音,尾音带着点柔软,悄悄地击中了王杰希的心脏。


从你的名字开始,然后有了一切。


04.


『我是沉默的存在,不当你世界,只作你肩膀。』


喻文州是一个很不一样的病人,他并没有自怨自艾过,甚至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的,他很配合王杰希给的治疗方案,但并不显得很积极,日子对他来说,似乎仅仅是随便过过。


有时候治疗之余,他也会开开王杰希的玩笑。


他长得好看,天生温柔的相貌,很多小护士愿意跟他说说话,也会偷偷地告诉喻文州王杰希王医生长得很帅,就是眼睛不大对称。


然后喻文州就很乐意揪着这个时不时揶揄一下王杰希,王杰希虽然有时候很无奈,却从来没有制止过喻文州。


因为只有那个时候的喻文州,眼睛里虽然没有神采,但是有真正的笑意。


那是从喻文州的眉梢眼角带出来的,发自内心的愉快的笑容。


喻文州是不肯住在医院里的,他在B市自然也有住的地方,王杰希总是忍不住忧虑他的视力会不会影响他的生活,于是下班后总要去看看喻文州,可是他发现,喻文州即使看不清楚,也一样能把所有事处理得井井有条。


不知不觉的,王杰希就变成了喻文州家里的常客,差一点就要在喻文州家里长期定居了。


你想,哪有医生能为自己的病人做到这份上?早上开车把病人送到医院,晚上下班的时候有把人家送回去,还兼顾了治疗和三餐。


喻文州眉眼弯弯,笑得可开心了。是的,喻文州十分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王杰希默不作声中做的一切。他其实并不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奢想,但十足感激王杰希这种无声的体贴,细致入微,又不至于让他尴尬。


“王医生,谢谢你。”他坐在副驾驶上轻轻说道,他其实依然只看得见光影,却固执地看向了王杰希的方向。


喻文州的那双眼睛里——王杰希分神看了一下突然注意到了——重新跳动起了渴望看见这个世界的火光。


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喻文州对他的信任,也是第一次发现了喻文州还有对恢复视力的强烈希望,就仿佛是有什么点燃了他对生活重新的期待。


05.


『拒绝成长到成长,变成想要的模样。』


喻文州的情况一直在恶化,王杰希伤透了脑筋,他先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案例,这个时候也只能凭借着自己的经验与知识去给喻文州做治疗。


王杰希很着急,当事人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,喻文州躺在病床上,歪着头看着王杰希,噗嗤一声笑出来:“王医生都要急得上火了吧?”


“啊?”王杰希正急得焦头烂额,被喻文州问得一愣,下意识只发了个单音出来,他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,好像还真的有些上火,不由得也笑了,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

喻文州于是笑得更开心了,温和的脸也生动了许多,他弯弯眼睛笑道:“我是,猜的啊!”


有理有据,难以反驳。王杰希看他心情很好,也没有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,只是翻阅着手里的资料,寻找着新的线索。


所以他没有注意到,喻文州一直勾着的笑容难得地垮了下去,乌黑的眸子里有这些天来少见的阴霾。


这样无望的治疗,真的有必要吗?他不断质问着自己,在以前,喻文州也曾任性地中断过好几次治疗。


“如果治不好……就算了,反正也已经习惯看不见了。”喻文州忽然低声喃喃着。


王杰希察觉到了他的嘀咕,抬起头困惑地看了他一眼,他微微皱了皱眉毛,他刚刚只是听见了喻文州的声音,却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,于是只好发问:“你刚刚说什么?”


他的声音有些严肃,喻文州眨了眨迷茫的眼,还以为自己刚刚的话被他听见了,于是赶紧改口:“我说……晚上我想吃白斩鸡!”


王杰希揉了揉眉心,心说白操心他了,嘴上却还是温柔地说了声好。


喻文州闭上眼,心里的无望又添了一层。


他从没有过像此刻一样强烈的情感,他痛恨眼前的一片黑暗,他没有告诉过王杰希,现下里他已经连光线都看不到了。


是的,他已经彻底看不到了。


06.


『在举手投降以前,让我再陪你一段。』


喻文州的梦里,是大片大片的彩色,漫山遍野的花开,喻文州站在正中间,有些茫然地辨认着,极远极远的尽头,站着一个人。


那是王杰希。喻文州清楚地知道这一点,他睁大了眼睛,只是怎么也看不清王杰希长什么样,然后喻文州就放弃了。


他索性闭上眼,去接受他最熟悉的黑暗。


王杰希,王杰希,他的梦里怎么都是王杰希呢?喻文州已经想不起来他北上的初衷了。他到底是为了看医生,还是为了遇见王杰希?


或许兼而有之。


喻文州从梦里惊醒,眼前一片漆黑,窗外流动着皎皎月色,潺潺淌过是幽幽虫鸣。


天还没有亮,但是亮不亮于他也没有什么分别了,无论是朝阳东升,还是暮色西沉,都不过如此。


他不知道是几点,只是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下了快捷键——那是给王杰希的。


电话嘟了几声后,被接通了,王杰希还没有来得及说话,就听见了喻文州平淡得让人心惊的话:“王医生……今天别来接我了。”


那语气中浓稠的,晦暗的苍凉让王杰希吃惊,他知道喻文州从来不是这样的人,他急急喊了一声:“文州……!”


可是喻文州把电话挂了。


王杰希重新打过去,喻文州却再也不接了,原本还有的混沌倦意一下子烟消云散,王杰希看着窗外月朗星疏,叹了口气翻身起床了。


他这段时间一直想着喻文州的病,却也大概猜到了喻文州视力还在下降,但万万没想到会,这会让喻文州变得这么消极。


这个人,本该是独自生长的挺拔的翠竹,沉默安静温和,纵然是霜寒雨雪也不足以击垮他,为什么……会变成这样呢?


王杰希驱车赶向喻文州的家里,他头疼得很,喻文州不过是他那么多病人中的一个,他为什么会如此心焦呢?他不知道,或许他自己也不想知道。


喻文州愣愣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他这段时间真是……被王杰希宠坏了,三餐被他包了,自己竟然连刀也拿不稳,耳朵里嗡鸣声让他头痛欲裂,他用手捂住脸,心里一片茫然。


他紧紧锁着门,王杰希进不来,只好焦虑地按门铃,喻文州只当听不见,王杰希于是又去拨他电话,喻文州却又像是聋了一般,充耳不闻。


“王医生。”喻文州磕磕绊绊走到门前,伸出一只手抵在冰冷的门上,他徒劳地弯起嘴角,声音温柔,“杰希,我不想继续治下去了,这里……你不要再来了。”


“我放弃了。”他声音平缓,波澜不惊。


那些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被一盆冷水浇灭,王杰希抵着门,同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
他从未见过如此绝望的喻文州。


王杰希扯了扯嘴角,贴近了门,他低声说道:“文州,你让我进去好不好?在你又一次放弃之前,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?”


门内一片死寂。


良久,喻文州才重新开口:“为什么?”


王杰希答不上来。


07.


『一次次失去,又重来,我没离开。』


那天王杰希带喻文州逛街,虽说是两个大男人在一起走,倒也没引人注目,只不过是喻文州引来的回头率百分百。


他带个墨镜倒不像盲人,反而潮得不行,王杰希觉得好笑,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带着喻文州在路上走。


喻文州低低的笑:“看不出来嘛王医生,还挺体贴,女朋友应该很幸福吧?”


王杰希也没在意这句话,轻轻笑了笑只当是他在开玩笑:“我工作忙,没有女朋友。”


喻文州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,王杰希带着他往专卖店走,喻文州原没打算在B市呆那么久,现在过冬的衣服不够了,王杰希心里一动,带着他上了街。


看来这两个人,已经全然忘记了明明更方便的X宝。


“这样配……?”喻文州皱皱眉毛,他不知道王杰希给他怎么配的衣服,但是他看不见,也只能任人宰割……不,任人安排。


王杰希忍住笑,一本正经的开口:“你转一圈,这样看不出来。”


万万没想到的是,喻文州还真的在王杰希面前转了一圈,风衣的衣摆飘飘悠悠,看得王杰希都不得不承认,喻文州是好看。


“就这么配。”王杰希当机立断,拉着喻文州就去结账,他最终没有让喻文州付钱,虽然对方看起来也是小有资产。


“对我这么好啊?”喻文州似笑非笑撇过头看了眼王杰希,带了点儿桃花的眼睛满含着笑意弯起,王杰希分明看到对面收钱的小姑娘都脸红了。


王杰希轻咳一声,拖走了这个祸害——不,换了身衣服的喻文州,是妖孽。


“文州?”王杰希开口了他看出喻文州有些心不在焉,走路都踢踢踏踏不痛快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,就叫了他的名字。


“怎么了?”辨别了一下声音的位置喻文州困惑地抬起了头看向王杰希。


“你有……你有多少次是一个人出来?”王杰希很想知道,喻文州有多少次是一个人外出求医,又有多少次是无功而返,他心里该有多失望多绝望?


“嗯?好几次吧,到处走过了,发现没什么用,就也学会了接受事实,你看我现在也挺好的嘛!”喻文州回答道,“至于这次啊……再出来尝试一下,王医生你蛮厉害的呀。”


最后一句话被他说得软软的,王杰希于是牵住了喻文州的手,并且稍稍用力捏了捏,他声音低沉却让人安心:“我希望这次……是我能够帮到你。”


喻文州没有说话。


08.


『陪你把想念的酸,抱成温暖;陪你把彷徨,写出情节来。』


“喻文州,你开门。”王杰希揉着眉心,声音忽然充斥着疲惫,他轻轻靠着门,等着喻文州在门内的反应。


门内安静如初,王杰希也不走,就安安静静守在喻文州的门口,他想,喻文州总会给他开门的,他复又开口,带着暗哑的威胁:“你不开门,我就在这里守一夜。”


喻文州知道,王杰希这人一向说得出就做得到,他慢吞吞地、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门,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,王杰希看到客厅里乱糟糟的,有掉落的一次性纸杯,还有摔碎的餐具。


他叹了一口气。 王杰希很清楚,喻文州在为难他自己,他很聪明,可越是聪明越容易钻牛角尖,不是吗?


“那些东西我去收拾,你现在去睡觉,好不好?”王杰希关上了门,用近乎哄劝的口吻对喻文州说话。


“睡不着。”喻文州喃喃着回答,他很想说,王杰希你都从我梦里出来了,还让我怎么好好睡觉?梦里梦外都是你。


“……喻文州,别闹别扭。”王杰希不容分说地拉着喻文州进了卧室,他可谓是熟门熟路,喻文州自己走得都磕磕绊绊,他倒好,路都不看就拉着喻文州进了卧室。


“王杰希!你凭什么管我!你是我的谁?!”喻文州突然爆发了,他挣开王杰希的手,温柔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的颤抖,“我说过我不想治了!我不需要看见!你为什么,你为什么还要过来找我?!”


他的音调有些尖锐,王杰希只是平淡地接受着喻文州的怒火,因为他知道,喻文州不是在生他的气,他只是在怨恨自己。


王杰希忽然知道自己坚定了什么,他也一瞬间知道了自己赶过来的理由,但他只是环住了喻文州的腰,温柔而缓慢的吻上了喻文州的前额。


“因为我喜欢你,喻文州,这个理由够不够?”


喻文州忽然安静了下来,他眨了眨那双盛满黑暗的眼睛,鼻子泛酸,王杰希微微俯身吻吻他的眼角,喻文州就忍不住落泪。


王杰希把喻文州抱进怀里,咬着他的耳朵轻声安慰。


“你不要怕黑,有我在。”


09.


『未来多漫长,再漫长,还有期待。陪伴你,一直到故事给说完。』


喻文州最后还是睡着了,拽着王杰希的衣角不肯松手,睡着了还说梦话,就使劲儿念叨着王杰希的名字,王杰希哭笑不得。


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人有这么可爱的属性啊?王杰希想了想,索性也不折腾了,抱着喻文州就这么睡下。


竟然也一夜好梦。


只不过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,喻文州还有点状况外,他虽然看不见,却依稀感觉到了身边的人是王杰希……于是喻文州就蒙了。


“王、王医生?”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,语气很是迟疑,“你怎么……在这里?”


“哦……这个啊。”王杰希手臂撑着床半坐起来,凑过去吻了吻喻文州的嘴角,声音低哑带着倦意,“你的男朋友睡在你让不,不是很正常的事吗?”


有理有据,难以反驳,只是……喻文州想到昨晚,脸腾得红了,他的手里还攥着王杰希的衣角,于是赶紧松手,耳尖都染上了红霞。


“你不要怕,相信我。未来还很长,我都会陪着你。”王杰希揽过喻文州的肩膀,语气严肃一本正经,“你的眼睛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,如果治不好……”


“如果治不好……”喻文州忽然伸出食指抵着王杰希的嘴唇不让他说下去,他弯弯眼睛,温柔笑道,“那你做我的眼睛,帮我看这个世界,好不好啊?”


“……好。”


10.


『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。』


喻文州的眼睫微微颤动,他习惯了无边的黑暗,那是深不见底的绝望,但他也见过光芒,像是破晓的第一缕光。


他还是看不见,只不过倒也没有很执着,他和王杰希有个约定不是吗?无论谁看见……都是一样的。


喻文州坐在秋千上晃着腿,眼睛直直地看向天空,浮云与飞鸟,他看不到,却感觉得到,王杰希还没有放弃,于是喻文州也安安静静继续接受治疗。


其实他为数不多的几个执念之一,其中有一个也就是看清王杰希的样子而已。


有人在他身后推了一把,初春的风还有着凉意,喻文州穿得厚实,此刻竟觉得有些舒服。


“原来王医生还好背后偷袭。”喻文州轻笑,声音带着笑意裹挟着风散落,王杰希站在秋千架后面笑。


“文州,我带你去一个地方。”他说。


“啧,大眼你不信哥就别把他带来啊,看你急得成什么样了。”叶修讽刺,王杰希也不理他,兀自盯着喻文州看。


叶修算是这行里的一个前辈,喻文州的病王杰希也来来回回和叶修讨论过好几次,这次好不容易叶修这边有了结果,王杰希自然迫不及待把喻文州带来。


喻文州眨了眨眼,还是有些不适应地环顾了一下四周。


他其实依旧看不清,却已经略微能感知得到光线了,他在光影斑驳中模模糊糊辨认出了王杰希的身形,于是弯起嘴角对他笑。


“我爱你。”喻文州轻声说道。


所以我,也希望能陪你度过人生最漫长的岁月,希望能是我,陪你到最后。


Fin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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