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叶喻】朝不保夕02.
还没有在一起！没有！没有！
但是发个小糖是阔以的……
想看评论，么么~
如果有错字。
我打错字了，你们自己翻译一下.jpg
*******
说起兵法谋略，叶修实在比那些经书古籍更拿手几分，何况他是真的沙场领过兵，再看这些前人总结的经验之谈，竟恍然生出了隔世经年的情怀来：说的什么文绉绉的玩意儿。
叶修也才不过将及弱冠，满腔热血还未凉透，倒先一步成了锁在深宫的金丝雀儿。他那点怅然伤怀自己都未曾注意，却被喻文州看了个底儿掉。
喻文州垂下头，指尖摸上腰间的玉佩，那是皇子玉佩，雕琢得极为精细，苍松翠柏大好河山，都在小小一方玉佩上刻画得淋漓尽致。
“读得透兵法，参得透谋略，至多当个狗头军师，若想要统帅三军，那只会这一点就远远不能够了。”叶修道，他摊着兵书，却没有看，反而是铺开一张纸，蘸饱了墨开始笔走龙蛇。
山川河流，天生万象。但是叶修不是什么道学圣人，虽说画了有山有水，喻文州还是眼尖地发现，这怕是没那么简单。
“两军对垒？”喻文州问道，指尖在纸上虚虚一点，“背山临水，取道西南，先截粮草，轻骑……”
“殿下，错了。”叶修笑了笑，他甚少这样直白地说出来，但是喻文州既然有这个能耐，他也不想让这位殿下埋没了，故而耐心地提点道，“殿下可曾问过臣敌我双方兵力辎重粮草？若是敌多我寡该如何，若是敌寡我多又该如何？若是我军粮草不足该如何，若是粮草有余又该如何？倘若臣要最快时间破敌该如何，倘若要死伤最少，又该如何？”
喻文州像是一下愣住了，看起来压根儿没想到这一张宣纸上的两军对垒还有这样的讲究，他甚至原以为叶修这个问题问得太过随意。
“万事万物非一蹴而就，殿下所说的方法，中规中矩无功无过。”叶修紧接着又说道，他懂得打一棍子给一甜枣的道理，“势均力敌时，确实稳妥，胜算却不大。殿下是不是不曾试过兵行险招？”
“我以为……先生行兵打仗，会求稳妥为上。”喻文州对上叶修漆黑的双眼，硬着头皮解释道，“为求保全，自然是……”
“殿下。”叶修忽然打断了他，眼神有点让人难以察觉的伤怀之色，“保命固然是人之常情，可是若主帅也想着保命，这仗还有必要打吗？”
“我朝北部王师，五十万军。”叶修慢慢说道，似乎因为牵扯到了当年的战场铁血，他恢复了点叶小将军意气风发的骁勇来，“五十万军踏上边疆，没有人想的是活着回来。”
喻文州骇然。他以为他和叶修的差距不过是因为他生于宫墙之内，无法外出历练罢了，他还以为如果他是叶修，或许可能做得更好……但现在看来简直是痴心妄想。
“叶先生……是真君子，自愧不如。”喻文州低声道。
“君子？”叶修一哂，敛去了刚才的肃然冷淡，更多了些喻文州熟悉的玩笑调侃，“你去问问那些被打得头都抬不起来的蛮人，哪个不把臣当小人？”
许是觉得气氛有点怪，叶修咳嗽一声，总算还有点儿良心，知道自己是奉旨来教导皇子的，叶修换了个口吻说道：“殿下，是君子是小人，只不过是看史官一支笔罢了。人活一世，要紧的是问心无愧，身后名那是给别人看的，没那么重要。”
看得出喻文州有些心不在焉了，尽管他这个学生向来是认真而努力的，叶修没有步步紧逼，反倒是重新回到了他作为“叶先生”时该有的恭谨和潇洒。他把那张排兵布阵图留给喻文州当做作业，自个儿又捡了本不知哪朝哪代的野史杂书看了起来。
或许是这一日阳光不错，风也正好，吹得叶修身上那股儿香的味道淡了许多，叶修那韬光养晦久了的脑子终于舍得动一动了。他入宫两年，教了喻文州两年课业，虽然有点夸大但是……那位真的不怕叶家吗？
三皇子殿下若真的有了叶家的助力，要在朝中站稳也不是什么难事，但是陛下好像一点也不忌惮……是他属意的太子实力足够强大，还是三皇子根本没有上位的可能？
或者是叶家……难道是要动叶家？叶修觉得有点头晕了，但还是努力在想着。叶老将军动不得，那可是功勋，老皇帝指名道姓赏了铁券的，叶秋……叶秋也不应该，他这两年才在朝中站稳了脚跟，又是文官，叶家人惯会一套官场倾轧保全的本事，也不用操心。
那就是……自己。叶修闭了闭眼，眉心发涨似的疼，那股熏香味儿腻得他反胃，但他离奇地在这时把前因后果串了起来。
如果三皇子真的在被叶修教了以后有异心，那岂不就是罪大可诛？他叶修也难辞其咎。安了顶谋反的大帽子，叶家也保不住他，再可趁机收拢叶家手里的军威军权……
一箭双雕都嫌少了。虽然明白帝王心里的御下之术，叶修还是忍不住心里发寒，好在他这两年是真的韬光养晦懒得多想，才误打误撞，踏踏实实地保了命，一朝想透了，真是连个冷笑都欠奉。
他仰在树干上，慢慢闭了眼，心里为那些仍守北疆的战士难受，这么马革裹尸护下的大好江山，这样一片忠君的赤子心肠，可是不还是被人当做棋盘上的棋子吗？
匹夫无罪，怀璧其罪。
但是扪心自问，若是边疆有变，自己还会不会继续血染沙场？叶修这会儿倒是毫不迟疑，他敢肯定只要给他下诏书，他肯定会去。
万死不辞。
叶修叹了口气，这或许就是他老爹常挂在嘴边的，叶家骨子里的血脉吧……叶修自个儿发了会儿呆，视线忽然落在了正皱着眉头思考的喻文州。他十七岁回京，歇不满三天就收到诏书进宫教书，彼时这位三皇子殿下也才十四岁，和自己初入战场的年龄相同。
也许是多吃了那三年边境的沙子，又或许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……算了，他可不敢占皇子的便宜，终归是叶修自己先入为主带了点长辈的架子，他本能地照顾着喻文州，既可惜他被困在深宫不受待见，一身才华无从施展，又唯恐他进了朝廷被人排挤，举步维艰。
亲爹都不操这个心，他叶修瞎想什么呢？叶修又叹口气，觉得自己要未老先衰了，怎么天天叹气的。这两年他对喻文州不可谓不尽心，朝中又没出像样的人才，北疆的军队还没换个顶得住的统帅，如果是喻文州，或许可以也说不定……
算了吧，喻文州若是拿到了兵权，那就更容易成为众矢之的了。
头疼，好生头疼。
叶修想不明白他替喻文州上什么心，连后路都替他盘算……非亲非故，他自己领的还是个麻烦差事儿，劳心劳力没有回报……叶修随手翻了页书，沉吟片刻，觉得这大约是知音难求吧。
他还在看喻文州，看得喻文州背后发麻还不敢动弹，只能硬着头皮研究那张布阵图，叶修发呆良久，也注意到自己这么直勾勾看着皇子不大合规矩，于是轻咳一声想就此揭过。
但他一不小心碰到了喻文州的眼睛，忽然情不自禁地问了一个问题：“殿下，初见时您问微臣，困于深宫可有所求，今臣斗胆，以为殿下身在宫中，却没磨了志气，可有什么鸿鹄之志？”
问完叶修就想咬了自己舌头，这话怎么听都问得蹩脚，虽然他是一片真心，可如果要刻意歪曲解读……叶修又头疼了，他只好揉揉眉心，勉强补救，口气生硬得可怕：“是微臣冒犯了，殿下继续看书罢，不防事儿。”
“我有。”喻文州忽然答道。
他甚少有这么肯定坚决的模样儿，叶修一时有些呆愣，便静待后文。
喻文州摩挲着纸沿儿，迟疑片刻还是半步不退，笃定答道：“我要我的将军，可以肆无忌惮在战场杀伐，永无后顾之忧。”
“……殿下，慎言。”叶修听完也是一愣，他说不清胸中激扬澎湃的心绪是何时而生的，他总以为在他回京以后已经磨灭殆尽了，只是眼下仿佛又被这个小皇子激出了满腔热血。好在他还冷静，知道提醒这个长时间遮掩锋芒的三皇子谨言慎行。
“言必信，行必果。”喻文州摇摇头，随后又自嘲地笑，“先生是不是以为我是痴心妄想？可我是认真的。”
他目光炯炯，终于显露出几分天家风范来：“先生且看着吧，我会做到。”
叶修心里又酸又苦，还带着点儿得意骄傲。喻文州必不是池中之物，这他心里明白，可是他虽然不受宠，究竟流着皇室的血脉，若是安分守己，自然可享一世荣华富贵，何必淌这样的浑水？但是他知道，喻文州必不会甘心于此……
于是他犹疑半晌，避重就轻地回答：“殿下志在四方，微臣惭愧。”
“叶将军，你不信我。”喻文州有些失望，他垂下眼，毛笔在宣纸上晕出一团墨迹，他轻声问道，“难道将军真的甘心卸甲回京吗？纵然北部如今太平，将军就真的忘得了昔日却邪撑出的一方天地吗？”
“你这小孩儿……真该改改这个咄咄逼人的毛病，怎么也问得我哑口无言了。”叶修失笑，他这会儿心情好了点，于是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教育他的小殿下，“文州，虽然常说事在人为，可是有些事，不是随随便便能做到的。”
“说者无心，听者有意，何况殿下并非无心吧？我虚长几岁，又勉强算得上殿下的老师，我只劝一句。”叶修顿了顿，道，“殿下忘了方才说的话，臣只当做没听到。”
“若我不呢。”喻文州回道。
“那可难办了。”叶修忽然就笑了，他的表情可一点没有为难的意思，反而是很轻松，“臣只劝一句，若殿下执意不听……”
喻文州发现自己有点紧张了，他自然也是怕的，怕他在叶修心里也不过尔尔。
“若殿下执意不听，微臣只好费尽心力，助殿下完成心愿了。”叶修说道，说完他又微不可察地皱皱眉，方舒了口气坦然道，“北疆残阳似血，落日乃是奇景，希望殿下有朝一日……可以亲自随臣去看看。”
天高云淡，落日残阳，荒漠沙海，这些都是他希望喻文州可以亲自去看看的。哀民生之多艰，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，哪里会有那样深刻的哀戚？
如果是喻文州，总比是别人好得多。叶修想着，他转过头，怔怔地思考起来。
“叶先生。”喻文州忽然叫了一声，他看起来有些促狭，只是叶修没有注意到，“万事万物非一蹴而就，先生大可慢慢想，别愁得一夜白头了。”
“……”叶修气笑了，这小兔崽子，还埋汰起他来了，“殿下，我给你谋划的可是被发现了要杀头的死罪，既然是论功行赏，殿下难道不该惦念着微臣日后劳苦功高，赏赐点臣什么？”
喻文州不由一愣，他还没见过这样未立功先请赏的人，一时竟踌躇起来。他贵为三皇子，然而并没有人很把他当回事儿，过得拮据不已，还比上一个天高皇帝远的芝麻官儿，能赏什么？
他看着叶修笑意幽深的双眼，忽然明白了什么，也笑着道：“那就赏叶先生休沐一日，回家歇歇再来。正巧这张图纸，本殿下还要思量几日。”
“微臣谢恩。”叶修答道。
TBC.
还是普通的师生啦。
叶叶还没这么丧心病狂的。
不过喻喻的感情就不好说了……
下一张剖析叶叶的心路历程XD
评论(5)